高殊……

我腦海裏‘嘭’地一聲，就像是一根玄繃斷了。高殊是‘三爺’，對。他是‘三爺’。

他怎麽變成了我當年的男朋友展承澤？不，他不是展承澤，他是取代了展承澤……高殊現在成了我的男朋友……

“言言。以後咱們單獨看電影的日子多得就是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。對不對？”高殊笑著問我。見我沒有回答，他又加問了一句：“我們永遠在一起，好不好？”

“言言。快答應啊。”這句話相當於求婚了，我媽一副要把我‘盡快出手’急不可奈地口所催道，“人家小高跟你說話。你怎麽不說話呢？”

連我爸也催：“言言。你也應人家一聲啊。”

我看著高殊，半天沒有說話。這次的夢感覺非常奇怪，壓根就不太記得現實中的事。展承澤的身影在我腦海中也越來越模糊。想來想去。都想不透了。

“朱言？你傻了呢？”我媽敲了一下我的手，“怎麽半天都不作聲了？”

她一敲我的手。我立刻又反應了過來。攤開手掌看了一眼，我有預感。我要是現在答應了高殊‘永遠在一起’的話，我一定會完蛋。

我盯著自己的手心，用力地握了握。又把手緩緩地放下來。在大腿上掐了一下。

這時候，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喚我：“朱言……朱言……”

那聲音很小，聽得根本就不太真切，就像是幻聽一樣。

高殊見我一直不開口，越過飯桌，拉了拉我的手：“言言，你怎麽了？我們不是說好的嗎？你今天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誰跟你說好的？”我瞪大眼睛，將舌尖伸到牙齒上面咬了一下。雖然是在夢裏，但好像現實當中的我也做了同樣的動作，所以舌尖傳來了一陣疼痛感。這種疼痛感使我的腦子慢慢地清晰起來。

他是高殊，是‘三爺’，不是我的男朋友，更不是夫婚夫，他是要害我的人！

想到這裏，我立刻就站了起來。因為用的力氣太大，屁股下面的椅子被我擠得倒了下來，發現刺耳的聲音。

高殊一臉無辜地看著我：“你，言言你怎麽了？”

“你不要再說了，也不用再迷惑我。我知道你是誰……”我激動地說。

高殊臉色一變，原本溫和的臉變得陰沈起來。他陰測測地看著我，隨即也跟著站了起來，歸接著忽然又笑道：“你在說些什麽呢，我怎麽聽不懂？”

我說：“你不用再裝了，因為你的靈魂被融進了我的記憶裏，所以我記憶深刻那些事情也都被你知道了。所以現在才能做出現在這樣的場景迷惑我。但是……我可沒有那麽容易被騙。”

高殊的臉色由紅變白，由白又變綠，變幻了好幾個表情以後，忽然一把抓住了坐在他身邊的我媽，順手抄了一把水果刀，抵在了他的脖子上。我當即嚇了一跳，厲聲問：“你幹什麽？”

我媽嚇得臉色發白，半天也沒能從這變故中反應過來，看著我，顫抖著我：“言，言言，這是怎麽一回事？”

“沒想到我這麽費心，更改了你的記憶，你都還是能夠辨別得出來。朱言，只要你同意我這一縷魂魄繼續停留在你的身體裏，我就可以放了你媽，不然的話……你可別恨我！”高殊手下用力，我媽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痕。

這一下，我媽嚇得面如土色，就連我爸也被嚇到了，大聲說：“朱言，你先答應他，先保住你媽。”

我看了一眼我爸，又忍不住攤開手心看了一眼。

不，這些都不是真的，這只是夢……

我立刻穩了穩心緒，平靜地說：“我不會同意你占用我的肉、體，也絕不會讓你的魂魄在我的身體裏停留。因為我知道，你的魂魄一旦在我的身體裏，會慢慢地侵蝕掉我原來的魂魄，直到我全部消失。”

“我只是求同而已，求一個活體棲息地，言言，我不會把你怎麽樣。”高殊立刻轉變了一種嘴臉，朝我溫柔地說，“我那麽愛你，又怎麽會舍得殺你？”

只可惜，他現在的情話，不可能打動我。我的大腦已經完全清醒，咬緊了關，就是不答應。

“我不會相信你的，你死了這條心吧。‘三爺’，人死了就是死了，再不甘心，也已經死了，人生不能覆生。我知道，上輩子也許是我對不起你，但是很抱歉，我現在也不打算補償你。而且，生命只有一次，我更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補償你。”

我說完這些話，聽到耳邊又響起了另外一種呼喚我的聲音：“朱言……朱言……”

現場的畫面開始搖晃起來，忽然有一道白光閃過，將‘三爺’的身體吸了上去。我嚇得退後一步，只覺得腳下連站都站不穩了。

過了一會兒，我就醒了過來。一睜開眼，只覺得渾身發軟，手腳麻木起不了身。轉頭看到吳楊正跪在我的正對面，雙手合十，嘴裏念念有詞。

我想說話，但張了嘴卻沒有發出聲音，只見客廳裏的燭火閃了一下，吳楊腳邊的短劍忽然騰空飛起，‘嗖’地一聲，在房間裏飛了一圈，接著，就落在了地面上。

吳楊這才睜開眼，嘴裏又念了幾句，這才舒了一口氣。

她一舒氣，我就知道這事八成是成了，也跟著舒了一口氣。

吳楊起身，開了燈。在燈光下，我才看清林她臉色蒼白一片，嘴唇上的血色也退去了不少。額頭上的碎發也被汗水打濕，留了一頭的冷汗。

可惜我現在沒有力氣說話，不然我真的很好奇她剛才都做了些什麽。

吳楊暫時也沒有跟我說話，她慢慢地把我身邊的器械都給收了，收到只剩下我身下的這張八卦圖，才在沙發上坐下。而我就這樣靜靜地躺著，慢慢地等著身體的恢覆。

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左右，我才終於覺得自己的力氣恢覆了一些，於是賣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。

吳楊見我要起身，走過來扶我一把。我驚駭地發現，她的手上還全部都是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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